欧阳群丽
单位门前那条大路旁种着两排高大的榕树,茂盛的枝叶挤挤挨挨、层层叠叠,把一条长长的大路遮盖得严严实实。站在高楼上望下去,公路像一条铺在空中的阔大壮观的绿色彩带。只有在春天——三月,才能透过枝杈望到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。 韶关大街小巷的榕树在三月落叶。落叶纷纷飘零、遍地黄叶堆积,这本属于秋天的景象在每年三月的韶城扑入人们眼帘。幸好有迎面而来的温暖柔润的南风,及时且毋庸置疑地告诉人们:是春天,又一个春天来了。 是的,又一个春天到了。附近学校围墙外的油桐花开了,“桐子树开花,叫花子笑哈哈”,这是家乡的一首童谣,意思是桐树开花,春天到来,天气就暖和了,生计艰难的人日子就会好过一些。油桐高大的树干灰白冷硬,看起来有些沧桑和寥落,然而满树的花朵却是粉白粉白,像一团温柔清丽的云霞堆在了一个冷硬的汉子身上,多么幽默的春天。 相对于油桐花的小鸟依人,杜鹃花可显得大大咧咧了。杜鹃的花期一般只有半个月左右,十一个月的积蓄和等待,只为这半月的灿烂芳华,自然得尽情尽性地绽放。每天必经的那座大桥上种的杜鹃开得最是纵情恣意、大气豪放,那一团团一簇簇一堆堆的白、粉、紫,如此热烈奔放,看得出它们是在用生命去迸发。也许是它们生长在桥上,日日面对空旷开阔的大江,朝沐烈日夜饮江风,视野历练自然大大超过公园花坛里那些娇嫩的杜鹃,因而性本柔弱的花儿也会变得豪迈旷达。 我相信花是有性情的,正如春天是有性情的。春天的性情是希望,是万物欣然成长。榕树落叶即是新芽萌时,油桐花开后便是桐果结子时,杜鹃尽情绽放过后便又要为下一年的芳菲积攒力量,它们在春天里演绎生命的各种状态,从容面对。人又何尝不是如此,爱恨悲欢聚散得失……“纵浪大化中,不喜亦不惧”,这是先哲面对人生的大智慧,而如我这般平凡的人惟有时时告诫自己:纵使生活辛苦劳碌,也不抱怨不焦灼,安然地经过并享受“经过”。只要心中有希望,生命便会像这三月的韶城,叶落花开都是春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