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勇气·美景·喜悦——第三届香港百公里越野跑后记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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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1月19日，香港西贡半岛北潭涌，保良局度假营地宿舍。
被子太热，一整夜和衣而卧。时睡时醒到了五点半，该起床了！洗漱、吃早点、收拾东西。
两个存衣包，蓝色带子为52公里寄存的，红色带子为终点的。我没带另外的跑鞋，外衣也只带了去年厦马时“仙芝楼灵芝”赞助的一件防雨服，考虑到半程处可能只取头灯，索性放弃52公里的寄存。
从营地走到比赛起点只需几分钟，室外不冷，微风，天气不错。将外衣裤脱下，装好两个包，与帐篷绑在一起，准备去寄存，这时我才注意到寄包处已排了将近五十米的长队。
寄好包，到了出发点，看到每隔三、四十米竖立着几个标志牌，从前往后分别是16小时以内、20小时以内、24小时以内、24小时以后。早就听说港百路线挺难的，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，感觉拿“小银人”还是有很大的希望，于是站到了“20小时以内”的牌子后面。
两位主持人分别用粤语、英语和普通话向大家做介绍：赛道沿途将竖立红色箭头作为指示标识，树上还将挂有粉色反光丝带，非比赛路线在分岔路口将竖立红色圈内一个红叉作为指示标识。
接着，他们提到了我们——来自中国内地的两百多名跑手，热烈欢迎我们远道而来！我低头看看胸前带有国旗图案的“M292”号码布，感到由衷的自豪，这可是我第一次身披“国旗”参赛，好象体育新闻里的那些职业选手。
这时，女主持人介绍自己的母亲给大家讲几句，老太太说：“你们现在就要从百公里的起点——北潭涌度假营出发了，你们每个人的妈妈都盼望着你们平安归来，现在就让我代表你们所有人的妈妈祝福你们，一路上顺顺利利的，然后平平安安地到达比赛终点——大帽山扶轮公园。”几句平实而温情的话语一下子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，顿时视线模糊了，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出发了！大家沿着不算宽的沥青马路开始了百公里的征程。第一次背着装有一升多水的水袋跑步，感觉不太羁绊。怕出现意外，把港澳通行证、身份证和现金都放在随身腰包里，水袋的外袋里装能量胶、纱线手套和300毫升的元秘D。
跑了几百米的平路后开始上山了，台阶只一人多宽，大家只好挨个慢慢走，等到了平路，就赶忙随着前面的人小跑起来。可以感觉得到许多人还是相当紧张的，因为很快就有人摔倒了，或是崴了脚，或是与前面的人发生了碰撞，这时还没跑出三公里。
我尽量拉开与前面选手的身体距离，时刻注意脚下，以放松的状态匀速向前。头灯出发时就戴上，跑了两、三公里灯绳有些不稳，时不往下坠，索性将头灯摘来放在手上。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，万宜水库到了。跑到大坝上时，放眼望去，两边山体延伸到大海里，圈成左右两个大湖，海水蓝蓝，波光涟漪，景色赏心悦目，于是和大家一起欢呼：“Beautiful！My God！”
11公里到了第一个补给站——东坝补给站。此时的我没有补给或休息的需求，没有停下步伐，看看表，差不多9时38分。跑了翔安的两次百公里，我心里清楚：只要不受伤，成绩好坏要看后半程体能的储备，前面放松跑即可。
小心翼翼地下台阶来到第一个海滩（共经过了六个海滩，都在前半程），沙子不是太软，跑起来并不费力，也没有担心中的鞋进沙子。尔后开始爬今天第一座算得上的高山——海拔314米的西湾山。山不难爬，很快就上到山顶。下山时，看到别人飞快地下去，心里很是羡慕。自己的弱项就是下坡，不敢放开跑，怕受伤——只能以比他们慢很多的速度跑。还好，登山的优势弥补了下山的劣势——许多熟悉的身影在下山时超过我，上山时我又能追上他们。
跑到一段乡间田野，路很窄，两边沼泽。我生怕脚陷其中，尽量小心前行。可事与愿违，快到小路尽头时，左脚还是不小心滑没泥水中。还好天气干燥，不大一会儿泥鞋就慢慢地干了，只是一边黄一边黑，看上去有些狼狈。
11时25分，到了21公里处的检查站1——碱田湾，（Check Point 1 简称CP1）。停下来从水袋的外袋里拿出昨天领到的橡胶伸缩水杯，让志愿者倒了两杯饮料喝下，估摸休息了五分钟，继续上路。这时感觉身体出现了疲劳，接连好几次踉跄着险被地上的凸物绊倒，只穿短裤裸露的大腿也好几次被大石头蹭到。
前面又闪过两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女生，一高一矮，瘦弱，讲着粤语。她们总是在下坡时超过我，此时只见她们迈着轻盈的小碎步——节奏中等，步伐灵活，行家一看便知道是经常户外走线的高手。开始上一个长长的陡坡了，我的优势是爬升，于是瞅准时机，在石阶稍宽之处跨大步又一次超过了她们。
跑了几次长距离的越野跑，对女选手的全程能力深有感触。在马拉松赛道上，只有少数女选手能跑进330，而在百公里赛道上，女子与男子的实力基本持平，她们的稳定性和忍耐力甚至比男子强。在这里，更多考验的是全程节奏感、防受伤自我保护能力、持续爬升能力、平路奔跑能力、下坡灵巧性、休息效率以及户外登山经验等。
这次来香港，就是听说港百比北京的昌平TNF百公里还难，诱发了心里的野性，想着亲身体会一下难度究竟能有多大？前几年玩户外经常随强驴在十八重溪摸爬滚打，有一次甚至整个队伍迷了路，整整19个小时才走出来，看看今天还算平坦的山路，心里并不担心24小时完不成一百公里，只是琢磨着能拿个什么样的“小人”回去。
又跑了半个多小时，前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，“林平！”我叫了他一声，他回头看着我说：“你的速度太快了！”我心想：“说我快，从一开始你就在我前头，到底是谁快？”嘴里回了他一句：“按自己的节奏跑。”超过他并慢慢离他远去。
又过了几公里，突然一不留神，右脚踩到了一颗突出的鹅卵石上，脚踝向内狠狠地一扭，顿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！祸不单行，突然的停下又使左腿的大腿肌肉开始剧烈抽筋，我呲牙咧嘴的表情引来了许多关切地询问：“Are you OK? ”自己只能苦笑地向他们摆摆手，侧身让他们先跑。
停到一旁揉左大腿，而后轻轻地旋转右脚踝。这时，心里涌出一丝悲凉：完了，才二十多公里就遭此重创，今天不知能否完赛？还有那么多的山要爬，还有那么多的台阶要下，短时间内受伤的脚不可能恢复到正常。如果受伤处再崴一下，恐怕两个月后的重马也跑不了，一时间，满脑子的悲观情绪。
原地休息了几分钟，林平上来了，他关切地询问我的伤情，问我需不需要帮忙？我说：右脚踝崴了一下，没事的，我自己休息一会，你先走吧。又过了几分钟，那两个讲粤语的一高一矮女生也超过我往前远去了。
试着慢慢地走几步，疼！又休息了几分钟，受伤的右脚踝不那么疼了，我试着走两下，接着小跑起来，还行，但不能像先前那样随性放开跑了。
12时40分，到了28公里的CP2：黄石检查站。在这里，吃了几个士力架、几块巧克力和七八个半截香蕉。这一段地势没有太多的起伏，路也稍显平缓，慢慢地感觉右脚好了许多，只是不能发力了，尤其是下坡时，只能小心翼翼地将着力点放在左脚上。
13时53分，到了36公里的CP3：海下检查站。志愿者给我们打气，说我们已完成超过三分之一的路程了，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二。我环顾了一下站内，看到有炒饭，是用稍大一点的一次性杯子盛的，每份半杯装。要了一份，又向一个十二、三岁的少年义工要勺子。他对我摇摇头，没有勺子。跟我说粤语，见我不懂，就用手比划着吃法：捏着杯子底部往嘴里倒着吃。嗯，有肉末有玉米，真好吃！完了又要了一份。又看到别人在吃热气腾腾的方便面，也让义工帮忙泡了一桶。几分钟后一尝，感觉味道怪怪的，别的选手也深有同感。
穿过第六个也是最后一个沙滩，来到了照片中经常出现的著名“景点”——独木桥。道窄，有点晃，我拖着伤腿尽可能小心地走过......
15时17分，到了45公里的CP4：榕树澳检查站。感觉往水袋里装水的频率越来越高了,灌满1.8升水的水袋开始坚持不到下一个检查站，手里还得抓一瓶饮料才有安全感。
出站时，看到前方五米处一哥们为节省时间，抓了块面包准备边跑边吃。突然间，不知哪儿冒出一只健硕的公猴，以极快的速度蹦向这位面包哥，面包哥开始还以为加快速度能够摆脱猴子，那知这猴蹿得迅捷，一眨眼就到了离他一米开外，冒火眼神似乎在说：“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，想溜？留下买路钱！”吓得面包哥赶紧将还没吃的面包丢给它。猴子得到“战利品”，返回刚才呆着的树下，掰开面包，没有马上吃，先闻了闻中间的馅，那表情好象在说：“嗯，这馅香，是我喜欢的类型！”周围的几个选手看到这一幕，不由得相视一笑。
在乡间小路、崇山峻岭间穿行，经常照面徒步的游人，如果是黄种人，一般会用香港普通话对你说：“嘎摇！”如果是白人，一般是向你伸出大姆指：“Good！”。他们大多数人在距离你五米开外就开始礼貌地侧身，让你先过。每一次当我对他们说“Thank you！”时，心里都涌上暖暖的感动：谢谢你们的鼓励和支持！谢谢你，美丽香港！
翻过一个很高的山头，接着又是一座更加陡峭难爬的鸡公山，海拔399米。下山是那种大台阶，中间磨损凹进，四周边上翘起。我怕右脚再度受伤，只能先左脚后右脚，小孩刚学走路般两步一台阶慢慢下。终于在17时05分，到了52公里的CP5：企岭下检查站。
这里是选手们取蓝色寄存包的半程点，林平和马彦斌先到多时了，过了没几分钟，刘林也来了。郑旺达、刘林和马彦斌三人赛前就各有不同程度的脚伤，对于今天的完赛均不敢抱太高的期望。我问马彦斌两个脚趾甲的伤怎么样了？他说：“还可以。”又比划着手里的登山杖说：“它今天帮了我大忙了。”我又问：“潘子光在前面吗？”答：“应该在前面！”林平询问我的脚伤怎么样了？我说：“还好，只是下山时不能像原来的速度。”林平说：“现在天开始黑了，等下还要爬更高的山，我虽然没受伤也不敢保证能拿到小银人，你脚伤了还是慢慢来吧，争取能完成比赛！”我暗存侥幸，心里说：“48公里，还有11个小时，小银人？难说，试试看。”
17时15分，林平、马彦斌先行离开了检查站，他们结伴向终点进发，我在心里暗暗祝福他们心想事成。这时刘林在找52公里寄存包，以为我也要跟他们一块走，过来问我能否等他一会，并和他结伴而行？我告诉他：“我还没走，但是我的右脚崴伤了，下台阶很慢，会拖累你。”于是在补充了食物和水、休息了二十分钟后，和刘林道了别。后来得知刘林和我们三人碰面后，原以为会有个伴和他一起走剩下的路，结果我们都没能陪他，结果在65公里处退了赛（赛后得知因脚伤郑旺达也在52公里处退赛）。在第二天回家的大巴上，我跟他说：“如果当时我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意思，肯定会陪你完成剩下的比赛。”这次港百，如果没有刘林的发帖，没有他帮我报名交付港币，我绝无可能有这样一次美妙的经历！谢谢刘林！
天色越发黑暗，头灯绳连接处松开了，只能抓在右手当电筒使。这一段山路上上下下的交替频率多了起来。时间长了，疲劳感加上脚伤，让我在下台阶时很快被同行的跑友拉下，别人都是左右脚一步一台阶下，而我一旦遇到不太平或凹或高台阶，一般情况只能两步一个台阶慢慢往下挪：先下没伤的左脚，再下受伤的右脚。我深知，如果这时候右脚伤处再扭一下，就将彻底告别比赛。“千万小心！慢点再慢点！”我不断提醒着自己。
于是每当看到或听到后面有人上来，我就尽可能快地来到稍宽处停下，侧身让他（她）先走：“Please” 、“Thangk you ”全程我感觉这样的让行总次数应该有三四十次。我还怕在岔道口走错路，当不能确定方向时，就原地等待后面选手上来，跟随他们的方向前行。
1.8升容量的水袋在上一个补给点装满，还没到下一个补给点就喝得差不多，吸不出水来了。我停下从水袋外袋里取出装有300毫升元秘D的小饮料瓶。没喝几次，元秘D也见底了。这是全程最艰难的一段，体能到了极限，开始透支，精神也有些集中不起来。
花了差不多三个半小时，在翻越了包括海拔580米的马鞍山在内的好几座山峰后，20时30分来到了65公里的CP6：基维尔营检查站。进站第一件事，先把身后的水袋取下，比划着让志愿者加满水，又泡了一碗面吃下，抓了几个巧克力塞进腰包。感觉有点冷，把“灵芝”防雨服穿上御寒。
休整了近十分钟，沿着志愿者的指示上山了。爬了几百米，听到山下不远的补给站里选手进站时踩上地毯的“滴滴”声，忽然间我想起来刚才我进站时好象忘了过地毯，又一想，觉得又有，如果已经过了地毯再下去不是浪费时间和体力？我纠结着要不要重新下去，后来想到：即使真忘了过地毯也应该不会被取消成绩吧？自我安慰一下，没有回头，继续向前赶路。
翻越了577米的大老山和457 米的笔架山（笔架山因猴群聚集，又称猴山，可能是太晚了，猴子昼出夜伏，未见到传说中的惊险情形）。22时50分来到了73公里的CP7：笔架山检查站。再一次加满水袋，又喝了大半瓶运动饮料，手里再拿上一瓶继续上路。
一路上边走边想：现在要想拿“小银人”必须在5个小时内完成余下的27公里。赛前我看过“高度图”，这目标要是在平路上不难达到，但是爬山费时显然更多一些，我知道完成有难度。我满脑子幻想着拿“小银人”，不由得加快脚步，走着走着，一个白人选手上来了，“Silver or Bronze？”我一时兴起，边比划边用生疏的英语问他。折腾了半天，他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英语，我也听不懂他说的英语。他看了看我胸前的号码布，突然间冒出来一句话：“你会说普通话吗？”一句十分标准的汉语把我乐坏了！没想到这鬼佬普通话讲得这么好！早知如此，我刚才瞎折腾什么呀！我回答：“当然会。”他说：“我们还是讲普通话吧。我们还有最高的那座山没爬呢！小银人估计是拿不到了，可是小铜人也不错啊！”
凌晨1时30分，来到了83公里的CP8：城门水塘检查站。看到有热咖啡，掏出分发的伸缩水杯接了一杯喝下去，好喝！旁边还有热茶，又喝了一杯。包里带了八个能量胶，以前从未吃过，因为昨晚到现在已吃了两三碗怪味道的方便面了，所以心里有抵触，怕现在吃从未尝过的能量胶会出现什么情况。
顺着志愿者所指的方向，沿台阶上到一条人行天桥，过了一条大马路，下台阶后沿着马路另一侧靠左侧下坡。香港的机动车是靠左边行驶的，我告诫精神有些涣散的自己：注意后面的来车。大多数人都在走，我试着跑起来，平路上受伤的右脚并无大碍，就这样一路小跑了五、六百米，折了个180度大弯开始上坡。这时的体力要想在上坡时也跑太吃力，于是只有尽可能快地行走。我的行走速度比起周围选手来显然慢多了，于是不断地有人超过我向前远去。
又走了一个多小时，山势越来越陡峭，在黑魖魖的夜色里，远处萤火虫般细小的光点时隐时现，有些间隔紧凑，有些拉开稀疏，这些光点就是我们选手的头灯。浓浓的夜色中，532米的针山显得异常地高耸，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词：天梯。没错，这星星灯火组成的图案多像一架巨大的天梯，直把我们送入云端！
一上山我便来了劲，虽是在夜里，我感觉针山最后的这段山体应该不会超过两个福州乌山的高度吧！于是左右手分别按着左右膝盖交替着上台阶，十分钟时间，一鼓作气赶超了前面十多位选手，来到了山顶。在山顶拍照的人真不少，虽然已到深夜，但登顶的成就感和喜悦冲散了每个人的疲惫。接下来爬647米的草山，花了近一个小时到达草山山顶。往下俯瞰，夜色中的香港（后来听陈静说应该是深圳，目前自己不能确定）：座座高楼，灯火通明，延伸到海，宛若银河，真是美轮美奂！
3时15分，到达90公里的CP9：铅矿坳检查站。进站后，感觉整个人要虚脱了。这三个夜晚，前夜大巴上颠簸赶路，昨夜训练营和衣而卧，今夜高山上昼夜行军，三天睡眠的总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八个小时吧！刚才过零点时，困意是靠咖啡、茶、巧克力和元秘D驱散的，现在，身体静止下来，困意又一次袭来。
我先要了几个士力架配上饮料吃下肚，再加满水袋、检查装备有无完好、活动双腿、试试十个脚趾有无起泡。前两次翔安百公里，不到70公里脚都起了大泡，到了90公里累得想放弃，今天除了26公里那次严重的崴脚，好象还没有发生其他比较严重的问题。刚坐到椅子上，胸腹肌交接处好象抽筋了，十分难受，只好又站起来斜靠在长桌旁，用手轻揉腹部，缓解症状。感觉到寒冷：上身只穿一件单衣，下身还是短裤。静止下来热量流失得很快，心想站内不宜休息太久，休整片刻就走。
这时听到旁边有人决定放弃比赛，我朝五米开外的对话人群望去，心里不由得为他惋惜，也深深感到那份无奈！最后10公里了，如果不是越过了极限或是伤病困扰，谁又愿意作如此痛苦的抉择？如果身体真的无法坚持，这种放弃又何尝不是明智的决定？毕竟这是一项有危险的极限运动，毕竟后会有期。
3时25分，休息了将近十分钟后，我向终点——大帽山扶轮公园进发了。现在距离早上8时还有4.5个小时，我不由地想起赛前的计划：本来是奔着“小金人”来的，如果不曾受伤，“小银人”也应有八成的把握，现在只能奔“小铜人”去了。
迈着沉重的步伐，一步一步向香港最高峰——957米大帽山山顶进发，先上公园的台阶，接着在大石块间穿行，而后是土路。上上下下走了两个多小时，天开始亮了，风也开始大了起来。1月20日是农历节气里的大寒，感觉风力强劲，身上要起鸡皮疙瘩，不由地攥紧了衣领、双手紧抱胸前，调动全身所有的气力，向前行进。
风更大了，应该到了山顶了，想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一歇，转了几个弯怎么到处都是风，而且越刮越猛！雾气越来越重，眼镜片很快变得模糊了，都看不清脚下的路了，只好停下来用手指擦拭。
看看表，六点多了，忽然想到去年陈静的成绩将近23个小时，这会儿她应该快追上我了吧？超越同来的几个人中，陈静虽然是唯一的女生，但因她名符其实的身经百战，越野跑水平可称得上是我们几个中最稳定的，别人我都不敢预估结局怎样，陈静可是最让人放心的一个。
过了山顶，开始下坡，最后的几公里了，大家都加快了脚步，不少人迫不及待地跑了起来，甚至有人大胆地抄近路下坡。这一段不到5公里的马路我感觉怎么这么长？好几次都隐约听到终点的欢呼声了，可是绕了几个弯还是没到达，事后想想可能是当时身体困乏寒冷、精力透支造成了一种幻觉。
终于看到终点了，中外志愿者们齐刷刷地站成一长排使劲鼓掌，欢迎我们每一位即将穿过终点拱门的选手，好激动好开心哦！一天一夜，我拖着伤腿终于完成了这一百公里！最终成绩定格在：22小时53分。
林平、马彦斌早就到了，潘子光也从帐篷那边过来了。得知他们都获得了“小银人”，心里由衷地为他们高兴，尤其是林平，他的努力和坚持兑现了52公里的诺言，整个人上下洋溢着一种无以言表的欢乐！
不久，陈静也冲过了终点，听说她前半程因为拍照，中途时比去年晚了许多时间，自己都以为24小时完赛无望了，后半程一点点地追赶，凭着执着的信念和丰富的经验最终又一次获得了“小铜人”！
潘子光的实力无疑是我们几个中最强的，去年成绩是19小时11分，今年18小时42分，比去年又提高了近半个小时。他在90公里处花了14小时31分，只是感觉无望16小时完赛，最后10公里才花了近四个小时，今天如果正常跑下来，应是16个小时多一点。
去年的港百，鲍立志、潘子光和刘林获得银奖，陈静获得铜奖；今年我们七人出征，共获三银两铜，成绩可喜可贺。福州超越历来都是藏龙卧虎之地，近年来又新人倍出，巾帼不让须眉，希望明年此时，有人成就超越港百的第一尊“小金人”！我们更期待在不远的将来，超越有豪杰能跨进14小时的关卡，获得积分去阿尔卑斯山挑战世界强手！
香港百公里，明年再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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